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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我問起他們兩人的下落,大家不是搖頭就是聳肩,神秘兮兮的好像刻意隱瞞了什麼。

 

「他們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,別擔心啦!」小杏最老神在在。她拍拍我的肩膀,順手將我的杯子和她的對調,然後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。「妳應該不會對酒精過敏吧?」

 

「嗯,不會。」

 

「呵呵,那就好。我本來還以為阿南那麼積極幫妳擋酒是因為妳不能喝,原來純粹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當護花使者的慾望啊……簡直就跟情竇初開的小男生沒兩樣,真有趣。」她輕啜一口麥茶,像在掀自家弟弟的底一樣直言不諱。

 

「不過這樣也好,共事這麼久,總算看到他像個正常男人一樣對女生感興趣了。」

 

這句話挑動了我的敏感神經,雖然小杏沒有惡意,仍使我下意識地感到鬱悶。

 

正常男人……非得要對女生感興趣,才稱得上是正常男人嗎?

 

「欸,語恩,趁著阿南不在這兒,妳快把這杯酒喝掉吧!」話鋒一轉,她突然露出直爽的笑容。「這是我給你們的祝福,希望妳能幫阿南早日擺脫工作狂的詛咒。」

 

「工作狂的詛咒?他常常超時工作嗎?」酒紅色的液體在杯裡晃漾,尚未沾溼上唇便如潮退。和你相識的時間不長,我只知道你很重視自己的專業,對髮藝設計有種近乎固執的堅持,但真要說你是工作狂,應該還得再觀察一陣子才能確定。

 

小杏輕撫下巴,若有所思地望著你蹲在烤肉架旁的背影。

 

「嗯……就某方面來說,那應該算是超時工作吧!雖然服務業講究和善的服務態度,要求時時刻刻用親切的微笑面對顧客,可是我覺得他做過頭了,好像隨時隨地都把大家當作顧客看待,一點喘息的空間都不留給自己。」

 

「……所以,你們和他有距離感嗎?」我再度拿起半滿的杯子,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,關於她所說的你,也關於我自己。

 

「不算太遠,也不算太近。該怎麼說呢……唉呀,我不會形容。」

 

「沒關係。」終於嚐到酒的澀味和香味,喉頭微熱,然後沿著食道一路麻向空無一物的胃袋。「小杏,我想我懂那種感覺。」

 

她微微一愣。

 

「不會吧!我說的這麼籠統妳就有辦法理解了?」

 

我微笑點頭,苦味在舌瓣上兜了一圈,最後化為一縷甘甜久久不去。

 

也許你會珍藏我的日記本並不是那麼缺乏說服力的決定。即使我們不是在你撿到它的當下相遇,它所側寫的一切也已代替我早一步契合了你的心境。

 

所以你才會如此關心悠悠朗捎給千煦的隻字片語,在意千煦是否依循著悠悠朗的建言找到出路。因為我們是如此相像,連在笑容底下翻覆、掙扎的方式都像。

 

「小杏,妳要的培根和香腸烤好囉!」你冷不防端著兩盤熟食出現,她愣了下,連忙起身接過其中一盤。「語恩,這是妳的。」你將另一盤遞給我。熱騰騰的串燒香味四溢,怕我餓昏頭似的,堆疊得幾乎見不到盤底。

 

「這些……應該不是給我一個人的吧?」呆望著眼前的小山丘,要我獨自夷平它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
 

「妳多吃一些,吃不下了再給我。」你笑著聳肩,從容地在我身旁坐下。「對不起,害妳這麼晚才吃到晚餐。」

 

「幹嘛說對不起?」我拿起一根肉串湊到你嘴邊。「等一下就冷掉了,我們一起吃啦。」

 

你欣然接受我的餵食,津津有味的表情看得小杏忍不住出言抗議:「喂喂喂,不要公然在單身熟女面前曬恩愛,小心我罰你們到大家面前喝交杯酒哦!」

 

「可能來不及囉!小杏。剛剛阿德他們才開了最後一瓶,現在應該已經喝得差不多了。」你泰然自若地舔掉嘴角的醬汁,完全不把她的威脅當一回事。

 

「啊?怎麼可能!」小杏瞠目結舌地望向圓桌。果不其然,空瓶在桌底東倒西歪,已經一滴也不剩。「不會吧……喂!你們太過份了!」

 

見狀,她顧不得揶揄我們了,起身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,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態勢。

 

「這樣會不會害到大家啊?」看見大家不約而同起身立正,我不禁感到憂心。

 

「沒事的,小杏大概只是要叫他們再去買酒回來吧!」你語氣平淡,但隱約也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,眼神中存在一絲猶疑。

 

忽地,屋內燈光全數熄滅。

 

「停電了?」小杏和其他人騷動起來,並漸漸往屋簷下靠近。

 

接著,兩道燭火乍然點燃,就在你回頭的那一刻。

 

那一刻,阿徹俊挺的臉孔被蛋糕上搖曳的火光照亮,深邃的眼睛像要將你永遠藏納底心深處那般剛正不移,而那抹弧線完美的微笑足以暖人心房好久,好久。

 

「南,生日快樂。」他輕聲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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