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休,心血來潮拿了支畚箕到後走廊, 長長的廊道綿延在四樓的背光面,難得飄來徐徐微風,趨走教室的悶熱,平緩了話匣子的嘈雜。

 

我是孤單的,這一刻。簷影客偶然叫喚,不甘寂寞似的,如今日的秋。

 

不遠處有樂隊練習的聲音,不難想像她們在晴空下揮汗如雨的迷人丰采,我忽感到心虛,因為自己和個茶客躲在陰影吹風。

 

該動工了吧!簷影客倚在牆邊,一副自在愜意的樣子,我忽又為自己的心虛感到好笑。

 

回過神,許久未清理(明明只隔了一星期呀......)的園圃竟如此滄桑!滿地枯葉不說,就連應該容光煥發的莖節,都捱不住消極的衰頹,無力垂凋。

 

捏著看了看,這是常見的咸豐草,花已謝盡,有些刺人的果實還殘留母株,遲遲不肯分離。少了蒲公英那般優美的氣質,他們卻積極想鉤住未來。然,我站上與他們等高的台上,如皇帝下詔似的威風,將他們一一剝離,灑上濕土。

 

這並非殘忍,這是生命延續的歷程,宛如我們的稚氣,會在某一時刻和童年,和父母的羽翼剝離。人們視其為必需,那麼任何一個神衹,理應同此吧!

 

號雜草的隱士們,比這群擺著高姿態的「達草貴花」'更加翠綠,該動手清除所謂的稗草嗎?我猶豫了。

 

在我眼裡,他們是更美的一群。不需要我保護,他們即使被埋沒在蒸蒸日上的競爭者之中,仍舊活的堅韌,活的璀璨。

 

該動手嗎?這才是所謂殘忍吧?我回頭問那悠哉的茶客。

 

他認真的沉思了幾秒,安慰似的說:「生不逢時,身不由己。」

 

這是再努力也避不開的宿命,如黑洞對人,被捲入,是我們抵抗不了的現實。

 

我想我懂得。惟獨無法心服的是,受到我們讚賞的一群,從堅壁中鑽出一條生路,只為陽光的一群,為何無法得到神的祝福和寬容?這,是簷影客也回答不了的。

 

──2008/10/23 by Starfi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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