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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著沉重的行李,踩下一個接一個腳印,旅行的第三天,也是倒數第二天,我來到不陌生的湛藍圓弧,小說裡曾讓我和我的朋友感動過的絕佳景點,忽然想向遠方大吼大叫,我想忘記全部的事。

 

民宿矗立在後頭,漆著藍白相合的線條,很標準的地中海風格,微微敞開的玻璃門裡飄著濃郁咖啡香,隱隱約約,那位輪廓模糊的店員似乎用最真摯的語調邀請線外的有緣人,我佇立在馬路對面,始終朝他微笑爾爾。

 

跟隨著熙來攘往的人群,許多自行車轉動著輪軸,孩子和大人們一前一後努力踩踏,慢慢的追上我,超越我,然後消失在海岸線上。

 

原來走在人群裡的我是這樣的啊,拿著相機,我發現玻璃窗上反映出來的笑臉,有一點孤單。身後的男男女女太多,雖不見得每一對看起來都讓人欽羨,但那種陶醉在對方眼睛裡的感動,即使小心閃躲卻還是碰得上,也許是天生敏感,我以為我的笑臉是冷淡的表現。

 

我不需要,我說,對那個看似無助的女孩說。

 

的確,一個人走不需要察言觀色,不需要時時刻刻為對方設想什麼,不需要溫柔的問候,只是一個人嘛,就算生氣了也不會讓人淪落到身邊當出氣筒或垃圾車,不會讓另一個人難過或尷尬,我從來就不擅長用語言表達什麼,也許沉默,已經變成一種難以戒除的壞習慣。

 

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,現在,就是現在,我想聽浪聲敲打你的心扉。

 

難得穿著拖鞋出外走動,一碰上海濱就這樣無法自拔的扔去它們,雙腳,陷入異於西岸的礫石堆中,清涼的,忘了陽光的追逐。

 

鏡頭對著眼前的太平洋,好久以前知道的,七星潭並不真的是座名副其實的潭,它連接了大海,是一抹灣。無論看過幾回還是想留下記憶,於是黑亮的相機再次出動,用最冷漠的眼神記錄這一刻,讓浪打出白花的神采奕奕。

 

你在聽嗎?花蓮和高雄很不相同,而浪,一波波,湧上了積滿灰塵的地方,洗滌了沙。

 

總是在徬徨的時候邂逅什麼,這一天,是一艘船和一艘竹筏。

 

滿懷著期待圍觀的人們,我混雜其中,仍然高舉著相機,等待每一個值得留下的畫面,隆隆聲來自筏後的馬達,一群外勞努力推著簡陋的筏,準備前去轉載漁船上的新鮮魚貨,第一次看見這獨特的景象,他們和浪搏鬥,在前進與退後之間找到平衡,蓄勢待發,挫折擊不倒他們。我按下快門。

 

當我們聚集到上岸的筏邊,他們全都低著頭看魚,盤算著如何用比合理價格更低的數字獲得所需,我不懂魚,不懂廚,只得愣愣看著,原來不只是主婦,連外地來的人們也對這些魚有興趣,甚至因此而彼此交談開來,感覺真的......難以形容的驚奇。

 

貨車啟動,悠悠駛向人潮洶湧的魚市。

 

我靜靜站著,站在貨車上卸魚貨的男人們肌膚黝黑,手臂上的肌肉結實的可怕,連續傾倒幾箱魚貨之後,任魚市內嘈雜萬分,他們的帽緣底下露出潔白的牙齒。他在微笑!

 

我的指尖不經意顫了一下,被這簡單的表情震撼了。那是一種純樸的感動,是一種難以控制的幸福感,因為滿足,所以他的笑容如此令人深刻,令人感到同樣的滿足。原來我的麻痺狀態並未深創於我,我還感覺得到他的喜怒哀樂,我的背包滑落了肩。

 

是你代替我弄懂一切嗎?我不知道,只是,又想圈口叫喚你了。

 

規則排列的柵欄上笑語串心,我踮起腳尖,想越過人群看海,看那色彩鮮明的藍,是否美麗如昔。

 

七星潭啊,有我和好友的約定,有我摸黑的神奇經驗,我祈求她能永遠永遠,比我更快樂,祈求七星潭永遠亮著光,不要消失,再一次。

 

俞少,愉少,在她心裡會只有一線之隔,我想保護這純粹的屬地,就算某天分離,就算她的眼淚不再由我的衛生紙守護,就算我始終以為自己孤單,孤單到可笑的地步,我還是想給她微笑。

 

最珍視的人不一定是戀人。

 

她是我生命裡很特別的有緣人,就像那間敞開門戶的民宿咖啡,一直等待著她搖動風鈴的那一刻,而我煮著咖啡,微笑著。

 

七星潭,藍的好耀眼!

 

──2009/05/30 by Starfis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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