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by Starfish / 2014年6月,攝於高雄柴山)
早安,卡克特斯:
每次動念想要寫信給你,那些零碎的片段總是無法拼湊,你知道我總是會在很多時候對自己說話,在心裡,在海邊,在我家的屋簷下。
再過幾天我就要北返,但這次卻不再是以學生的身份,好像穿越一道關卡,一台機器把我穿了十多年的防護衣剝卸下來,拋棄在門外。
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像候鳥遷徙,旅居。我的願望就像心臟,時而擴張時而緊縮,只是需要一個能讓身體和心靈同時安棲的地方,不大,卻必需。
卡克特斯,我想念你,想念過去的學子時光。那日陪著弟弟去參加一場考試,我是考生,也是陪考生,坐在高中教室裡靠窗的座位,看著窗外陌生的屋房和周圍年輕的臉龐,彷彿可以同步感受處在這個混亂時代的,孩子們的徬徨。
四年前我也是這樣的孩子,有著這樣的表情,好像面臨某項巨大的挑戰,自己是要背水一戰的英雄,有點嚴肅又有點膽怯。
戴著傲慢的面具,揮舞著自我保護的刀槍,其實我們終究只是茫茫人海中的無名小卒,就算敗下陣來不肯服輸,也不能夠強占著臂上的勳章。
當日的夥伴如今各奔東西,地球的大小有限,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卻可以到達無限。
我找不到所有感情的線頭,只能挑起糾結的毛球,小心翼翼扯下來放進口袋,默默保存,等待有一天能找到跟毛球顏色相同的衣衫,和套著那件衣衫的老朋友。
長大後有太多不想面對的事情,但是長大後也學會很多小時候急著想要辦到的事情。
我一個人往前走,我以為我是一個人在往前走。忽略那些推著我或拉著我的力量,忽略西子灣的陽光和海浪,忽略對我微笑的每一份善意,是的,我是一個人在往前走。
自私的忘卻很多溫柔,很多友好,痛苦經過漂流,過去放不下的一切都已經沉澱。見了誰,不想見誰,好像都是一個腳步一個轉身能夠解決的問題,不算太難。
卡克特斯,我依然在書寫著自己的情緒,描繪著別人的故事,無論對這些故事感興趣的人是不是一如往常的稀疏,一擦身就不再相遇。
似乎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在乎表象了,就像一個靜置的篩網,想過去的讓他們過去,想留下來的,點點滴滴都感恩在心。
我始終記得願意為我多留片刻的人們,因為無償,所以真誠,我深信著自己擁有那樣的價值,值得被善待。
每當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,我就會想起大學時代的朋友們,覺得滿足,覺得無悔,因為路上行人的笑聲也是我們的,我們經歷過。
話雖如此,其實我的大學時代也不過剛結束一個多月,只是曲終人散後,總還是會有種悵然的不習慣。北返後有些門子不能串了,有些人很難見得到面了,散落各地的種子一顆接著一顆發芽,我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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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顧右盼,瞻前顧後,我想要種出一棵比你高大許多倍的樹,在樹蔭邊界,有陽光也有微風,最重要的是,有它源源不絕的氧氣供應。
我們都要認真生活,認真生存。
──2014/07/31 by Starfis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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