築宇角

Dear R，

我們又跟著地球繞太陽公轉了一圈。

今年五月災難連連，所幸都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小災難，尚未有釀成大禍的跡象。

身上青一塊，紫一塊，本來就細皮嫩肉很怕痛的妳，正處在一個左支右絀的困境裡。

月初在保齡球館玩耍時，笨手笨腳地滑了一跤，在隔壁球道旋球頻頻發射的高手面前展現了一次完美側摔。右手肘磨破一小塊，右大腿黑青了一大片，妳若是還有身體的記憶，一定記得那很痛。

但昨天在拉拉山上滑的那一跤更慘烈，若不是有左邊屁股壯烈犧牲當肉墊，說不準現在的妳脊椎還傷著沒能痊癒。

偶然喚醒了小時候在操場上跌倒的兒時回憶。

總是如此，意外發生的第一時間腦海一片空白，然後神經元之間聯繫上了，開始傳遞疼痛，妳的反應卻是假裝不痛，對跑來關心妳的人笑著撒謊。

承襲舊習，這次好像也是一樣的起承轉合。我有點不能理解自己為何總是不經思考就告訴旁邊的人沒事沒事，好像這麼做就能抹除自己粗心大意的尷尬。

但這就像是一句神奇的咒語，說完以後會有一段時間覺得沒有那麼痛。

然而咒力不強，所以只能持續一小段時間。

妳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很怕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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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初的第一秒來臨前，寶螺掏出了尺寸不合的戒指和鯨魚項鍊，播放了有點陽春卻很有誠意的相片輪播集錦。

於是乎，妳和他現在正如火如荼地籌備著一場值得紀念的活動。

就像是重拾大學時代擔任執行長的那段過往，妳一邊覺得策畫活動辛苦又麻煩，一邊又覺得把行事曆上建立好的細節逐一劃上刪除線很有成就感。

明明沒有過當新娘的夢想，卻在蒐集資料的過程中漸漸有了不一樣的體會和想像。

能夠得到人生知己已經很幸運，為了跟對的人一起踏上新的人生階梯，能夠以主角的身分再寫一次活動細流，是另一種層次的幸運。

妳其實也逐漸感受到了，人們追求儀式感並不全然只是為了自我滿足，也是一種樂意為參與者付出的證明。

證明妳願意讓他更進一步參與妳的人生，妳也願意更進一步參與他的。

共同分擔彼此肩上的重量，共同踏實彼此圈起的土地。

愛是很虛無縹緲的意象，會愈來愈深遂，像海浪一樣不厭其煩地打上岸，激起數十年如一日的美麗浪花。

明年的同一時間，妳應該已經擁有了另一個身分，開始擴大需要關注的家庭圈。

我祝福妳如同每次接下挑戰時鼓舞自己時那樣，繼續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，總是能夠抽離當下，又活在當下。

我希望自己是那樣的妳。

無論如何自我懷疑或自我究責，最後都能找到下一個出口，組裝出新的一幅拼圖。

生日快樂，親愛的 R。

妳是妳，不是別人，即使細胞汰舊換新了也要記得自己是個有優點的人。

──2023/05/22 by Starfish